第六章 一千个读书人,一千个孔夫子（3/6）

　　“辅，朕有疑惑。”朱翊钧对着张居正问道：“这位讲筵学士，讲的明明都是一句话，却各有各的见解，朕到底该听谁的？”
　　“《论语·为政》曰：攻乎异端，斯害也已。”
　　“王希烈王学士说是：如果钻异端学说，危害极大；陈谨学士说：批判不正的言论，祸害就会消灭了；翰院编修汪镗孙说是：攻击跟自观点不一致的言论，这样很危险。”
　　“辅，此句，竟何解？三位大学士一句话，三个意。”
　　小皇帝问的这个问题，一时间把张居正都给难住了。
　　比武定胜负易，而以文会友则难分高下，文无第一，武无第二，是这个道理。
　　文人自古相轻，孔夫子的一句话，一个读书人，就有一个孔夫子，各种注解版本层出不穷，各家各派甚个人，都有不同的见解。
　　谁对？谁错？听谁的？
　　无论此刻张居正说听谁的，都把另外的学士给得罪净了，张居正倒是不怕得罪人，他要是怕得罪人，就不想着推行考成法了。
　　考成法就是给官们套笼头，甩皮鞭，给官们定绩效考核，最是得罪人。
　　张居正在索，怎么好皇帝。
　　张居正沉默了片刻说道：“臣以为，攻，攻读专事；异端，圣人之道而为一端者。”
　　“宋徽宗向道，自称是主道君、梁武帝迷佛学，自称达摩，不免丧亡国，为后之所笑，则异端之为害，岂万之所当戒哉！”
　　朱翊钧拿起了笔写下了宋徽宗和梁武帝个字，开问道：“张辅的意是这些宗之说，方为异端？”